日本 树叶生意让老人不寂寞

日本上胜町的树叶制品种类达320种，客户主要面向日本各地的餐厅，同时还远销美国、法国、意大利等国。图为当地78岁的老人西荫幸代正在采集枫树叶。

本报记者 刘军国摄

新年伊始，德岛县上胜町仍有少量红叶可以销售。78岁的西荫幸代正忙着根据平板电脑上的信息，采摘自家后山上的枫叶，销往日本各地的餐馆。西荫女士生活的德岛县上胜町，距离该县政府所在地德岛市大约一个小时车程。上胜町位于山区，发展农业存在诸多制约因素，只能靠山吃山。木材和柑橘一直是这个山村的主要产业。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随着日本城市化迅速发展，不少年轻人相继离开山村，前往大城市，上胜町人口不断减少。当时日本大多数农林产品开始从国外进口，上胜町的木材与柑橘产业陷入困境。日本中央政府和德岛县政府派来考察的人都认为上胜町是一个自然条件不利、人口稀疏、老龄化严重、濒临消亡的村庄。

1979年，从德岛县农业大学毕业、作为农业技术指导员被派驻到上胜町工作的横石知二却不这样认为。横石认为，山地面积广大的上胜町具有独特优势。

1981年，异常寒流袭击上胜町，柑橘树大量死亡，柑橘产业遭受毁灭性打击。一个偶然的机会，到大阪出差的横石在餐馆吃饭时发现饭菜上有一些用于点缀的树叶。横石一下子得到启发，他想，“上胜町山多，满山都是树叶，可以做这个生意。”

然而，树叶生意并不好做。不仅需要找到客户，还要得到村民的支持。当横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农民时，甚至有人用脚踢着桌子吼道，“把我们当傻子吗？要我们去捡垃圾（树叶）卖？”

克服重重困难后，1986年，横石与4家农户开始做起了树叶生意。在横石等人的不断努力下，客户越来越多，更多农户加入其中。经过近30年的发展，目前上胜町有约200人从事树叶生意，他们平均年龄在70岁左右，年龄最高者超过90岁。

从春天到冬天，上胜町村民都有树叶可以销售。目前，上胜町销售的树叶制品种类达320种，年销售额达到2.6亿日元（1元人民币约合19日元）。树叶生意也借助互联网实行“订单式生产”。订单，即树叶的需求信息，由横石与当地政府一起成立的公司提供。公司通过网络平台向农户提供客户需求信息，农户根据网上的订单来采摘树叶，多劳多得。其中，有农户年销售额超过1000万日元。

“经济效益只有2亿多日元，但是社会效益可是好几倍”，横石对本报记者说。上胜町目前人口约有1700人，65岁以上老人的比例高达50%，是德岛县人口老龄化率最高的自治体，医疗费原本是一项巨大负担。“大家都有工作做，不仅缴税，而且还没有时间生病”，横石说。德岛大学医学部调查结果显示，这些从事树叶生意的老年人通过工作明显感到自己身体变好，对今后生活的满足感也在不断提高。

“现在自己过着最幸福的生活”，西荫女士对本报记者说。因为树叶生意，她每天都对生活充满期待，血压高的老毛病不仅没有随着年龄增长加重，反而不断改善，现在都已经停止服用高血压药。据统计，上胜町的老年人人均医疗费在德岛县所有自治体中最低。

目前，在日本全国餐馆中用于点缀的树叶约八成来自上胜町。不仅如此，上胜町还将新鲜的树叶出口到美国、法国、意大利等国家。“随着日本料理入选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全世界掀起一股日本料理热，我们的市场需求会更大”，57岁的横石对树叶产业的未来充满希望。

最开始，所有的树叶都是直接从山上野生的树上采摘，而现在销售的树叶大都是根据需求从人工种植的树上采摘。目前，横石正在谋划着上胜町的新未来——有计划地将山上的杉树变为枫树，靠红叶吸引更多人来上胜町旅游，甚至定居，让上胜町充满活力。

（本报东京1月5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