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亚洛1952年出生于美国纽约,他的母亲罗莎琳·亚洛(Rosalyn Yalow)在1977年,与两位科学家一起获得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也是历史上第二位获得该奖项的女性。当他还在襁褓中时,就去过母亲的实验室。20世纪70年代,他在哥伦比亚大学求学期间,曾与三位同学一起编写国际象棋程序CCCP(the Columbia Computer Chess Program)。之后,他作为计算机程序员在美国纽约城市大学工作了20余年。他当过编辑,也研究战争历史。但在诸多身份中,他愿意用科幻迷来定义自己。
他总是系着领结,说话慢条斯理,有着孩子般的笑容。以下是访谈内容——
草地周刊:能谈谈你怎样与科幻结缘的吗?
本·亚洛:是我父亲带我走进科幻大门的。我接触到的第一部科幻作品是父亲送给我的《汤姆·斯威夫特和他的探照灯》(Tom Swift and His Great Searchlight)。我可能读过上千本科幻小说,最喜欢的作品是罗杰·泽拉兹尼(Roger Zelazny)的《光明王》(Lord of Light)。
我从1971年开始参加世界科幻大会,这一届大会是我的第53次。本次大会是第一次来到中国,第二次来到亚洲。上一次举办大会的亚洲城市是日本横滨。
10月13日,在成都市郫都区华爱学校,本·亚洛(右)与学生一同完成掐丝珐琅画。
草地周刊:作为一名世界科幻大会的元老,您觉得中国与西方在科幻大会的举办上有哪些共通之处?
本·亚洛:无论在哪里举办世界科幻大会,人们对科幻的热情是一样的。从1939年第一届开始,除了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断过3年,每年都如约而至,即使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下也举办过线上的世界科幻大会。对科幻的热爱能跨越许多阻隔,把我们凝聚在一起。
第一届世界科幻大会举办时,组织者只是一群十几岁的孩子,他们省下自己的零花钱,利用业余时间为大会工作,凭着一股热爱把大会办成了。今天,你依然可以看到我们的组织者、志愿者身上具有和科幻先驱们一样的热情。
草地周刊:成都留给您的印象如何?
本·亚洛:我来过成都三次,看过大熊猫,去过三星堆博物馆,还吃过火锅。在这样一座充满文化气息的城市里漫步,是一种很独特的体验。
草地周刊:当今世界依然存在着很多冲突和隔阂,您认为科幻能为弥合分歧起到一些作用吗?
本·亚洛:也许我比较理想主义,但是我认为是这样的。最初的科幻是在一群孩子中成长起来的,今天热爱科幻的人也普遍具有纯真的童心。虽然在现实世界里,大家可能存在观点上的分歧,我们身在红尘中,不得不去面对国际政治局势的变化、文化之间的冲突,但我们对科幻有共同的热爱,追求科学、追求想象,这样的科幻文化和价值观能将大家更紧密地团结在一起。
现实世界会不会影响到科幻的发展呢?答案是肯定的。作为“科幻家庭”的一员,我们是否可以去尝试将负面的影响降至最低?那也是肯定的。
世界科幻大会就是一座沟通的桥梁。西方的读者有机会通过这次大会看见中国庞大的科幻市场和粉丝群体,吸收更多的中国文化元素;另一方面,中国的科幻迷能借此机会与世界其他地方的伙伴交流。世界科幻大会本身有着悠久的文化传统,每个地方的科幻迷也有自己的圈子文化,主办地本身也有本土文化。大会能让这三种文化充分融合。
10月13日,2023成都世界科幻大会联合主席本·亚洛(右三)、2023成都世界科幻大会主题沙龙外方负责人卡洛琳娜·戈麦兹·拉格洛夫(左三)走进成都市郫都区华爱小学,与小科幻迷们互动交流。
草地周刊:现在人工智能写作是一个热门话题。在过去,它还是一件存在于科幻小说里的事物,但今天已经照进现实。你会担心它给科幻创作带来冲击吗?
本·亚洛:对于人工智能写作,我们能够绝对确定的是——我们还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让我们等20年再去回答这个问题。但作为一个科幻迷,我始终坚信,这个世界唯一确定的事情在于改变会发生。因此不管它是最糟糕还是最好,我们都需要积极地去适应这种改变,并且努力让这种变化往好的方向发展。
草地周刊:您对世界科幻大会的未来有什么展望?
本·亚洛:过去80多年,世界科幻大会不断地从不同文化中汲取营养、向前发展,凝聚起越来越多的科幻迷。我为世界科幻大会工作了50多年,直到现在都还在学习。下一届世界科幻大会将在苏格兰的格拉斯哥举行,我将继续为下一届的大会出力,现在正在努力地了解、学习当地文化。
科幻大会的文化内涵每一年都在变化,这种变化是最美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