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究竟是要更好的城市还是更大的城市，相信人们会不假思索地选择前者。可是，选择更好的城市并非出于心意，反而是对更大城市的一种坚持。在一次内部会议中，一位带有政府身份特征的人大谈更好与更大的选择，他的言语代表了很多政府层面的“选择”——在更好和更大之间，宁愿放弃速度选择更好。 我并不认为在这种带有仪式感和总结感的场合他所表达的就是本意，在我所接触的还没有被城镇化改变的乡土村民中，他们还是乐于见到更大的城市。 很简单，他们的愿望无非是生活得以改善，而生活得到质量改善的最简单方法就是城市拓展到乡村。因此，现在的农民越来越意识到土地的重要性和价值所在，他们像《乱世佳人》中的杰拉尔德·奥哈拉一样，认为“土地是世界上唯一值得你去为之工作、为之战斗、为之牺牲的东西，因为它是唯一永恒的东西”。 拥有环境科学和城市规划双硕士学位的美国作家艾本·佛多在《更好，不是更大：城市发展控制和社区环境改善》一书中揭穿了更大的城市关于增长的神话，他的观点是“世界是有限的，但一直被忽视了”，相反，“大多数城市都在寻求尽可能快地增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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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中国城市寻求增长的企图远胜于美国，艾本·佛多对美国大多数城市的描述可以完全用到中国的每一个城市身上——“它们通过郊区开发、免税和一系列优惠政策，尽可能地吸收新的企业。通过将上百万美元投资于基础设施，来安置未来可能的增长”，这些基于事实的描述根本就是中国，“这些城市甚至愿意牺牲地方和宜居性和环境质量来获得成长”，尽管在我所到之处的每一个中国城市都在追求跻身政府机构所界定的宜居城市。 当今，房地产开发已经与城市经济增长关联到一起，似乎为房地产开发安一个关乎城市发展的名头就很时髦。我所参加的不同规格的房地产论坛里，都会出现规划者和决策者谈论要减少经济增长的消极影响，包含对环境、对交通、对生活幸福指数的不良影响等等，可是，他们的说法很像“维多利亚时代谈论爱情却没有性爱一样”，又或者他们地处的时代只是为了满足性爱而置爱情于不顾。 《布法罗新闻》曾经刊发过一副关于城市扩大的漫画，洛杉矶中心东西两侧分别是不发达的最东边的郊区和不发达的最西边的郊区，后来，后来，“终于有一天，这两边相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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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有一天，中国的城市和城市之间，同一座城市的东西南北之间，都会在一条狭路上相遇，它们一起演绎着城市“增长的12大神话”，虽然爱德华·阿比说过，为增长而增长是癌细胞的机制。 关于城市变大增长带来的好处往往都是老套路，甚至于城市增长万无一失的鼓吹者不加改变地使用非此即彼的看似无逻辑破绽的“原理”——“我们要么增长要么死亡”“我们必须依靠增长才能获得新的税收”“闲置或不开发土地就是浪费”“我们卖地建筑是为了城市形象”，诸如此类，陈词滥调，滴水不漏。 在解释城市变大、社区改善所产生效能问题上，乘数效应被普遍使用。它的理论认为，一个新的工薪阶层会将其薪水投入到社区中，并且投入到社区的财富将以新的薪水形式出现，从而产生两倍或三倍的利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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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国的城市，工薪阶层的薪水确实投入到了社区中，更具体一些，则是社区中的建筑，即购买房产70年使用权。以此判断，人们投入到社区中的收入并没有对他们的实质生活质量带来改变，相反，高房价给他们带来了生活危机。佛多认为，投资健康的实体经济才是对社区生活改善的好方式，包括对当地居民的直接投资、社区内的投资、保护当地环境的质量、为地方申请者提供地方政府就业等，佛多的前提是“认清所有人类财富最终给都源于我们的自然环境”。 恰恰，很多人并没有认清这个问题，或者，认清了这个问题却被城市增长的“愿望”挤出了。一方面，增长的压力会导致住房价格的提升；一方面，中国的大量城市迁入者又希望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可支付性住房。权衡之后，甚至不经权衡，人们就不假思索地接受了人口、就业和产业增长能够使税收增加并减少每个人支出进而缓解个人负担的观点。 亨利·戴卫·托里尔说，“如果你没有一个可容忍的行星去放置，那么一个房子的作用是什么？”经历过城市快速发展的美国人意识到了快速发展对生活和环境的负面影响——失去了开发的空间和环境质量，学校过于拥挤，交通阻塞，噪声，犯罪率不断上升，较高的生活费用等；只是，正在经历城市快速发展的中国人可能还没有意识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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