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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空间是城市最大的产品,而区域划分又像是按照品质完成的产品分类,一路之隔甚至一线之隔就意味着这一空间范围在城市里的不同地位。更多的时候,产品进行分类时并非遵循透明的标准,反倒是在历史和时间面前相信沉默是金的选择。 因此,对城市空间等级的确定比确定一段感情还要困难,既要考虑门当户对的习惯性依赖,又要面对你情我愿的随缘,以至于空间时常陷入主动和被动的两难之间。尤其在城市开发的时候,土地等级区分的优先因素是所在空间的经济发展状况,这种极具价值肯定和价值否定的判断标准在每一轮城市更迭之际就会迅速生效、蔓延。 在市场面前,城市空间全然被动,它忽视甚至不顾大众的感受,或许有它无力抗争的原因;另一方面,就空间本身的公共属性而言,它又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也乐意完成与大众面对面的对谈。在大众的理解中,城市生产空间的同时,也加工制造出更多从属于空间或脱离于空间的衍生品,如人与人的交集、如人和空间的情绪碰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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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百无聊赖的上午,我坐在上海中山公园附近一家咖啡店里看着路人来往——落地玻璃窗外一位父亲抱着孩子蹲在地上,手里握着一个从背包里找出的保鲜袋,盛放孩子无法把控的小便。 这不是我第一次在公共空间看到忍不住的小便者,只是这一次让我对公共空间作用的理解有了改变——它不仅仅是用尺寸就能丈量测算的空间,在其中,它已经完成或者正在完成着对公众的教育示范。 如何妥当地处理孩子的小便这一场景对我的教育强大过很多照本宣科的公共空间理论,这正是在城市里随时随地都在忽略却恰恰能够延伸城市空间张力的具体表现。汉娜•阿伦特认为公共领域是行动实现的场所,她认为公共空间的价值在于身在其中的人们可以不用借助中介而直接交往。因此,当我的视线与正在妥当处理小便的父子相接时,顺势就被一股力量反弹向自我,正如汉娜•阿伦特说的那样——"通过他人在场确立了个人认同和自我存在。" 可见,空间既是城市的产品,同时,它又以中介的身份完成了城市对生产资料的加工,从而生产出最精致的产品——个人价值。与空间相比,个人价值才是现代城市最引以为傲的输出产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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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能期望发生在公共空间里的所有行为都能够产生上述案例那样立竿见影的效果。通常,像时间一样,空间也同样会出现延迟,但是,这并不妨碍其效应的产生和力量,只不过最终呈现的是延迟效应而已。 对空间来说,它名正言顺的身份就是人与人交往的最大、最佳中介(可能从未有过如此定义),发生在里面的所有事情所产生的所有能量、价值都被圈定在里面,它们彼此影响、相互交换。 不过,个人价值正在变得越来越趋于理性交换。德国社会学家哈贝马斯在《交往行动理论》中写到,"当人们之间的互动不再是按照规范和价值来进行,而是通过交换价值来进行,社会交往的活动领域就发生了物化。" 作为马克思•韦伯理性哲学的拥趸,哈贝马斯强调理性交往,尤其是"价值合乎理性",所以,个人价值在城市空间的实现势必要突破家庭、地域等社会化因素的制约。换言之,参与公共空间的个人需要把情绪彻底摆脱掉,转身成为空间意识阐述和表达的个体代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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