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6月督察组暗查发现，菏泽市老城区大量生活污水经溢流口直排青年湖。 督察组供图
□ 本报记者 郄建荣
部分河段河长制形同虚设；黑臭水体治理治标不治本。第二轮第四批中央生态环保督察组（以下简称督察组）在对吉林省、山东省进行第二轮督察中发现，吉林省长春市以及山东省菏泽市黑臭水体返黑返臭问题突出。
今年9月，督察组在对两省进行督察进驻时，分别对长春市以及菏泽市进行了下沉督察。督察组现场调查发现，长春市“部分河段虽然设立了区级、街道级河长，但部分河段河长制形同虚设。”菏泽市仅通过河道清淤、临时截污、生态补水等治标不治本的方式来完成整治达标任务。
在公开曝光两个城市黑臭水体返黑返臭的同时，督察组也深刻提示了其背后的原因。督察组表示，长春市长效管控机制落实明显不到位，存在失职失责问题。而菏泽市则被批对黑臭水体整治推进不力，整治任务落实不到位。
长效管控机制落实不到位
据督察组介绍，2015年长春市经过排查确定75个黑臭水体，总长度236公里，其中永春河、柴户张暗渠、南溪湿地后三家子沟、抚松明沟、绿园明沟、翟家明沟等均在名单之中。经过督察整改，2018年底，长春市上报确认这75个水体全部消除黑臭。
今年9月，督察组对长春市下沉督察时发现，2018年长春市黑臭水体治理工作通过考核验收后，由于水环境基础设施建设滞后、长效管控机制落实不到位等原因，部分水体返黑返臭。
督察组现场取样监测显示，后三家子沟水体化学需氧量、氨氮、总磷、溶解氧浓度分别为228毫克/升、23.7毫克/升、3.26毫克/升和0毫克/升，为重度黑臭；南溪湿地君子湖水体氨氮浓度为9.57毫克/升，为轻度黑臭；抚松明沟、绿园明沟、翟家明沟等平时为无水或少水状态，雨天时污水溢流进入沟内，变成排污沟。此外，部分已治理完成水体水质持续恶化，其中，永春河水体南四环至开运街桥段、柴户张暗渠等，大量淤泥漂浮在表面，水体浑浊，异味明显。
至于这些水体返黑返臭的原因，督察组也做了调查分析。督察组指出，2018年，住建部等有关部门发布《城市黑臭水体治理攻坚战实施方案》。方案提出，2018年底前，省会城市要实现黑臭水体消除目标，并通过加快城市环境基础设施建设、完善长效机制，从根本上解决导致水体黑臭的相关环境问题。但是，长春市对部分黑臭水体治理统筹谋划不到位，污水处理厂建设和雨污分流改造较为滞后。
据督察组介绍，为解决南部、西部、北郊污水处理厂超负荷运行及污水溢流等问题，2018年起长春市陆续建设3座合计9.35万吨/天的生活污水临时应急处理设施，实际每天平均处理水量约8万吨，“但这些设施污染物处理效率低，出水水质差。”督察组现场取样监测显示，这些设施排水化学需氧量和氨氮浓度最高分别达209毫克/升和18.04毫克/升，严重超标。众恒路桥下和光谷大街桥下两处排污口每天合计约4万吨生活污水直排永春河，污水与河水“泾渭分明”，臭气熏天。
督察组在现场看到，长春市四环桥下、绿园明沟、中海小区等部分区域，雨天时大量生活污水和雨水混合，通过明渠溢流堰、污水井等溢流进入河道。
数千吨生活污水被直排
2015年4月，国务院发布实施《水污染防治行动计划》（也称“水十条”）。根据“水十条”要求，2020年底前，地级以上城市建成区黑臭水体消除比例应高于90%。
山东省菏泽市地处淮河流域，水环境质量对于淮河流域水质改善意义重大。2018年10月，菏泽市入选全国第一批黑臭水体治理示范城市。在入选全国首批黑臭水体治理示范城市之前的2016年，菏泽市发布了城市黑臭水体清单，确定建成区共有青年湖、双月湖、外护堤河、经四沟等3湖8河11处黑臭水体。
据督察组介绍，2018年申报示范城市时，菏泽市编制了《城市黑臭水体整治实施方案》。方案提出污水处理能力建设、控源截污纳管、河道清淤疏浚等5大类治理项目，并明确要在2019年完成截污、清淤工程；2020年实现长制久清；2019年在总投资基本不变的情况下，项目优化调整为5大类155项。
今年9月，督察组在菏泽市下沉督察时发现，菏泽市未完成方案明确的治理项目。155个治理项目中，有44个项目未按序时要求于2020年底完成建设，涉及工程投资总额的一半，其中17个项目截至此次督察进驻时仍未完成建设。
“菏泽市老城区为雨污合流区域，污水通过成阳路泵站提升至第一污水处理厂处理，但因泵站后端管网淤堵，长期以来老城区污水只能经溢流口直排青年湖东坑。”督察组表示，根据整治方案，菏泽市应在2020年底前新建第五污水处理厂解决这一问题。但是，2021年6月督察组暗查发现，每天仍有数千吨生活污水直排青年湖，截至今年9月第二轮督察进驻时第五污水处理厂仍未完成建设。
城区句阳路东沟自南向北汇入七里河，是七里河主要污染源之一。“2021年6月督察组暗查发现，该沟渠沿线仍有多个污水直排口，沟内垃圾遍布，黑臭严重。”督察组表示，直至今年9月督察进驻前，菏泽市有关部门才开始沿句阳路建设截污管道。
根据全国地级及以上城市地表水考核断面排名数据，2020年5月前，菏泽市未出现在全国排名后30名城市名单内，但到2020年8月直接退步到全国倒数第一，此后2020年10月至2021年5月连续8个月位列后30名城市之中。督察组说，今年以来，菏泽市17个省控以上考核断面（8个国控断面和9个省控断面）出现超标的断面占一半以上，其中更是有8个断面15（月）次出现过劣Ⅴ类。
部分河段河长制形同虚设
据督察组介绍，2017年对吉林省开展的第一轮中央生态环保督察及2018年督察“回头看”期间，督察组收到大量关于永春河、南溪湿地、抚松明沟等存在污水直排或黑臭相关问题的信访举报。今年9月第二轮督察进驻以来，督察组又收到大量相关问题举报。不少群众现场表示，黑臭水体治理投入大量资金和人力物力，但“治标不治本”，黑臭水体问题未根本解决。督察组现场抽查回访发现，群众信访举报问题基本属实。
督察组深入调查更是发现，长春市部分河段河长制形同虚设。
吉林省《城市黑臭水体治理攻坚战实施方案》明确提出，要严格落实河长制，河长要切实履行责任，及时发现解决水体漂浮物、污水直排口等各类问题；要对治理完成的黑臭水体开展定期监测。长春市“虽然设立了区级、街道级河长，但大部分河长在巡河过程中未发现任何问题，对河道淤泥上浮、水质恶化甚至返黑返臭问题视而不见。”督察组说，监测数据也都没有反映部分水体水质恶化甚至返黑返臭的问题。
督察组指出，2018年、2019年，菏泽市分两次上报完成黑臭水体整治年度任务目标，并通过山东省城市黑臭水体整治督查组现场检查。但是，督察发现，由于整治任务长期滞后，菏泽市采取治标不治本的方式来完成整治达标任务，控源截污等根本性措施未得到落实，导致水体返黑返臭问题不断重现。
“2020年8月，青年湖、洙水河、赵王河等多处水体黑臭、污水直排问题被曝光；2020年11月，山东省生态环境委员会办公室函告菏泽市，对双月湖、银川路沟等9条已完成整治的水体返黑返臭现象进行预警。”督察组透露，对此，菏泽市再次通过封堵污水直排口、临时生态补水换水、河道垃圾打捞等方式取得暂时成效，并于2020年12月通过省有关部门组织的“长制久清专家评审”。
督察发现，菏泽市污水管网混接错接、管网淤堵、雨污混流等问题仍较为突出，2020年，菏泽市城市生活污水收集率仅为51.9%，截至此次督察进驻时，建成区内仍有53公里雨污合流管网。
督察组表示，根据山东省设区市建成区黑臭水体水质月度监测结果，2021年3月以来，菏泽市每个月都有水体返黑返臭情况，其中4月份全省6条返黑返臭水体中，菏泽市就占了4条。2021年6月督察组暗查发现，小黑河等水体有部分河段呈重度黑臭。此外，督察还发现菏泽市高新区一条长约600米的黑臭水体直接汇入刁屯河，沿线十余家营业门市及和信汽车城生活污水直排，水体严重黑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