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巨额军费养海军，养不起造船厂

    有个词叫“百年海军”，意为构建强大的海军既耗时，更花钱。号称美国史上“最大年度军事投资”的2019财年国防预算高达7170亿美元，其中1440.5亿美元的采购份额里，海军独占三分之一，几乎是俄罗斯全年军费。特朗普总统称，美国海军将“强大到无人挑战的地步”。然而，看似庞大的采购预算，却没能给美国海军的“力量之源”——造船业带来真正的福利。

    从辉煌到萎缩

    美国造船业是在二战中达到巅峰，不光为盟国建造大量战舰，还造出2751艘自由轮（标准化货轮）。当年，美国工业和科技潜力迸发，以万吨级自由轮为例，1942年美国建造一艘要220天，但在推广工程师亨利·凯泽发明的预制构件、分段建造、流水线作业等方法后，1943年以后的单艘建造时间降到40天。如此快的造船速度，让轴心国望尘莫及。1943年后期，随着美国建造的大批舰艇服役，无论德国还是日本海军都完全丧失了制海权。

    二战后，辉煌的美国造船业逐渐萎缩，尤其民船业面对新崛起的日本、韩国和中国同行竞争，一路败退。如今，美国民船业聊胜于无，所持商业造船订单只占全球总量的1%，不及中韩日同行的零头。不仅如此，美国保有的商船量也少得可怜。美国国会议员约翰·加拉曼迪指出，美国仅有数十艘商船和1800名海员，远不足以在危机时期保证足够的航运支持。

    军用造船一枝独秀

    面对萎缩的民船业，美国感到无力回天，便将精力集中到军船领域。美国尚存的15家主要造船厂全靠建造和维修军船存活。不过，15家造船厂真正以造船为主业的也越来越少，严格来算只剩8家。

    为了维持经营，经过多轮组合，美国现有军用造船业形成两大集团，即亨廷顿普·英格尔斯工业和通用动力。前者是2011年从诺·格公司拆分出来，旗下有纽波特纽斯、英格尔斯和阿冯达尔造船厂。后者有通用电艇公司、巴斯钢铁厂和国家钢铁造船公司。正是这两大集团的六家造船厂，承担了美国海军80%的造舰业务，职工人数占美国造船业的90%左右。至于剩下的两家造船厂，分别是在2009年被欧洲资本兼并的马里内特造船厂，以及澳大利亚投资的奥斯塔（美国）造船厂。

    美国军用造船厂集研发、设计、建造于一体，不像中国将研发设计工作交给研究所，造船厂只负责建造。因为美国海军源源不断提供订单，因此该国造船厂研发、设计和建造军船的技术水平一直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像纽波特纽斯造船厂是美国唯一能建造和大修超级航母的厂家。英格尔斯造船厂和巴斯钢铁厂负责建造驱逐舰、巡洋舰。阿冯达尔造船厂建造船坞登陆舰、补给舰、滚装船。通用电艇公司是美国最大的核潜艇建造商。国家钢铁造船公司则负责建造后勤支援舰船。至于马里内特和奥斯塔造船厂，则集中建造小吨位的濒海战斗舰。

    至于原先几个著名的海军造船厂，如缅因州的朴茨茅斯海军造船厂、华盛顿州普吉特湾海军造船厂、弗吉尼亚州诺福克海军造船厂、费城海军造船厂现已不再建造军船，而是为美国海军现役和退役舰船提供维修、现代化技术和后勤支援。

    养起来很费劲

    特朗普上台后，提出将美国海军舰船总数从273艘增加到355艘。这两年，美国军费连续增加，政府为此不惜削减民生、环保等方面开支。按理说，扩充舰船规模、增加军费，意味着美国军用造船厂的春天来临。但情况并非如此，因为新船建造数量并不多，对于现有厂家来说仍然只是维持，根本吃不饱。

    2019财年海军采购预算里，计划采购13艘舰船，包括1艘福特级航母、2艘弗吉尼亚级核潜艇、3艘伯克级Flight-3型驱逐舰、3艘濒海战斗舰、1艘海上远征基地船、2艘舰队油船、1艘拖曳/救助船。而这些舰船就吃掉150.6亿美元，占全年海军采购预算近三分之一。

    这些舰船对八家造船厂来说实在太少，每家还分不到两艘。相较而言，纽波特纽斯、英格尔斯、通用电艇、巴斯钢铁等厂日子好过些，因为航母、核潜艇、驱逐舰都会持续建造，不存在“断炊”；而阿冯达尔、国家钢铁造船公司、马里内特、奥斯塔等厂就很糟糕，像阿冯达尔在2014年交付“萨默塞特”号船坞登陆舰后，就没再造过新舰；马里内特厂和奥斯塔厂只有濒海战斗舰的订单，再过些年将面临停工。国家钢铁造船公司的后勤舰艇订单也是时有时无。

    由于新舰采购数量少，各家造船厂都只能维持一两个船坞有活干。更糟的是，由于民船业萎缩到近乎于无，军用造船厂又不需要大型船坞，使得除了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外，美国其他造船厂都无法养活10万吨以上的干船坞；而且很少的造船订单也使得各家造船厂难以维持较多的工人数量，甚至还不断裁减。近年来，美国海军新造舰船频出质量问题，与造船厂缺乏合格的工人有很大关系。（石宏、张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