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在取得宁远大捷后,袁崇焕、孙承宗先后主政辽东,一度阻挡了后金扩张的步伐。因明朝内部矛盾,不久袁崇焕、孙承宗相继离开辽东前线。自崇祯二年(公元1629年)起10多年间,后金(公元1636年改国号为清)先后多次对关内外明军发起攻势。为彻底扫清入关障碍,崇祯十三年(公元1640年)3月,皇太极派郑亲王济尔哈朗、贝勒多铎率军进驻锦州以北的义州,拉开了松锦之战的序幕。
决战松锦
崇祯十三年(公元1640年)4月,清军正式发起对锦州的攻击。经过数月战斗,锦州城外的据点几乎全部失陷,明廷震动,急令蓟辽总督洪承畴、辽东巡抚方一藻等调军营救。7月,吴三桂等部在黄土台重创清军。皇太极为避明军之锋芒,改以3个月为一周期,由各亲王贝勒轮班率军围困,锦州战况稍有好转。
次年3月,守卫锦州外城的2000余名蒙古兵被清军策反,明军被迫退守内城,宁锦防线再次岌岌可危。洪承畴见兵力不足,请求明廷增兵。吴三桂、马科、王廷臣、王朴、唐通、白广恩、曹变蛟、杨国柱等8位总兵共率13万人、4万匹马,正式出兵援锦。洪承畴将粮草屯于杏山与塔山之间的笔架山,自己率6万人先行,在距锦州五里的乳峰山击败围城的济尔哈朗部,夺占了两红旗及镶蓝旗的阵地。8月初,明军后续部队在松山完成集结,与接替济尔哈朗的多尔衮部再次发生激战,杀伤清军甚多。祖大寿亦率锦州守军从城中突出,连破清军二道防线,形势一度对明军极为有利。但洪承畴为求稳妥,未继续扩大攻势,守军冲至第三道防线后,因缺乏支援被迫退回。之后清军据营坚守不出,向沈阳求援。
8月19日,皇太极率援军抵达,发现明军布置头重脚轻,兵力多集中于锦州正面,松山方向后方相对空虚,遂指挥清军赶挖三重战壕,围困松山明军,切断了松山、杏山之间联系。皇太极还派阿济格夺取明军在笔架山的存粮,洪承畴被迫率军向松山收缩,战场局势逆转。
突围失利
由于松山粮饷仅能支持3日,各总兵多生惧心,主张退回宁远。洪承畴本欲与清军决战,但手下诸将主张后撤,只能下令次日突围。明军锐气尽失,总兵王朴乘夜先退,主张退却的其他将领也纷纷拔营,马步兵自相践踏,全军失去控制。吴三桂、王朴率部逃入杏山,马科、李辅明(接替已阵亡的杨国柱)等奔入塔山。洪承畴与曹变蛟、王廷臣、白广恩、巡抚邱民仰率残兵万余突围未成,只得退守松山孤城。此后,清军又在杏山与宁远间据险设伏,歼灭大量奔向宁远的明军残部。明军前后损失5万余人,马7000余匹,甲胄9000余副,投海而死者不可计数。
歼灭明援军主力后,皇太极对松山采取围而不攻之策。洪承畴5次组织突围,皆告失败,损失了三分之二的部队,城内粮尽,不得已杀战马充饥。崇祯十五年(公元1642年)2月18日夜,松山副将夏承德降清,清军攻入城内,洪承畴被俘。
松山失守后,被围困一年有余的锦州军心瓦解。3月8日,守将祖大寿率部降清。4月8日,清军以红衣大炮攻陷塔山城,全歼守军7000人;22日,杏山守将吕品奇率部6800人不战而降。至此,明朝关外松、锦、塔、杏四城尽失,历时3年的松锦大战落下帷幕。
成败剖析
清军最初围困锦州时,明廷在援锦策略上分歧很大,兵部尚书陈新甲敦促尽快出兵,洪承畴则主张持久作战。从总体战略形势上看,此时的明廷处于内忧外患之中,援锦部队是最后可用的野战主力,一旦失利将失去回旋余地,不宜与清军立即进行决战。
摒弃战略上的分歧而言,既已决定出兵援锦,接战后又连获胜利,与锦州守军形成了内外夹攻态势,此时应果断投入全部有生力量,在清援军抵达前歼灭敌围城部队,迅速打通与守军联系。而洪承畴缺乏与皇太极进行决战的准备,战场应变不足,大大低估了清援军的动员和开进速度,以至坐失良机。
明军虽在兵力部署上吸取了萨尔浒之战时分兵的教训,大军成集团布置,让清军在正面无机可乘,却忽略了后方,试图调整时为时已晚。在粮道被断、军心混乱之时,明军强行与清军会战,遇到挫折后也未能成功突围,就此断送了保全主力的希望。
部分将领战斗意志不足,王朴、吴三桂作为身经百战的勇将,曾多次击败清军,却在关键时刻率先退却,使得突围演变成为溃退。
清军则在战前进行了周密准备,制定了清晰的作战目标。鉴于锦州城防坚固,以往有多次顿兵城下的经历,清军在战前花大气力在义州建立出发基地,储备了充足的战备物资和兵马,为持久作战打下基础。在战役组织上,尽管皇太极曾对明军援锦决心估计不足,又困于兵力所限,一度陷入腹背受敌境地,但最后紧急进行动员,发动辽沈地区15岁以上男子从军,两周内集结了数万兵力,又亲率轻骑3000人在6日内赶到前线,及时稳固了战场态势。在战机把握和战术运用上,清军兼顾多条战线,统筹使用围城与打援兵力,集中主力击其薄弱之处。在将明军分割后,果断突袭其屯粮重地,进一步打击对手的士气,终于在松锦地区聚歼明军主力,摧毁了明军苦心经营的宁锦防线。
此役,明军官兵阵亡和被俘共计8万余人,损失军马3万余匹。除吴三桂、王朴等率残部逃回宁远外,参战明军主力几被全歼。明朝在辽东的防御体系完全崩溃,山海关外仅剩下宁远一座孤城。此后,明朝再也未能组织起对清军的有效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