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充的生态伦理思想（一）

王充（公元27年~约97年），字仲任，会稽上虞人（今属浙江），东汉唯物主义哲学家，无神论者。王充是汉代道家思想的重要传承者与发展者，他以道家的自然无为为立论宗旨，以“天”为天道观的最高范畴。以“气”为核心范畴，形成由“气”之凝聚变化构成天地万物的朴素的宇宙生成观，与天人感应论形成对立之势。《论衡》是王充的代表作品，也是中国历史上一部不朽的无神论著作。王充的《论衡》虽然不是专门研究人与自然关系的，但其字里行间蕴含着丰富的生态伦理思想。

“夫天者，体也，与地同。”——《论衡·祀义篇》

王充的生态伦理思想是以气论作为理论基础，将人类的行为纳入到整个自然运行之中，把人和自然看成统一的整体后加以考察得出的结论。“气”是王充天道自然观的核心范畴，以此论述本原论、生成论。在王充看来，“气”是宇宙中最基本的一种物质元素，“气”是宇宙的本原，是天地万物的本原。“万物之生，皆禀元气”，“万物之生，俱得一气，气之薄渥，万世若一。”万物皆是由“气”凝聚而成，其本源是相同的，气的薄渥不同造就的万物也就千差万别。“阴阳之气，凝而为人，年终寿尽，死还为气。”万物生为“气”聚，万物死为“气”散，元气复归于自然，这就是万物存亡之道，是一个自然的物质形态演化的过程。

“天地不生，故不死：阴阳不生，故不死。死者，生之效；生者，死之验也。夫有始者必有终，有终者必有死。唯无终始者，乃长生不死。”

——《论衡·道虚篇》

元气是一种似云烟的比较精微的气。《论衡·四纬篇》中也强调“元气，天地之精微也”。“气”有阴气和阳气、有形和无形之分，同时因其是自然界万事万物的原始物质基础，气也是无限的、不生不灭的。

“春观万物之生，秋观其成，天地为之乎？物自然也。如谓天地为之，为之宜用手，天地安得万万千千手，并为万万千千物乎？”

——《论衡·自然篇》

王充用一个简单的“天地无手”证明天地“神性”的逻辑不成立，通俗地证明天是自然之物而非造物之神。汉代以董仲舒为代表的“天人感应”思想把“天”看成造物主、创世神，认为“天”创造了世界和人，人的言行是在执行上天的指示。王充反对这种宗教神说，《论衡》从宇宙观、自然观上否定了“天人感应”的思想，还原了世界“物质性”的面貌。《论衡》指出：“天乃玉石之类”，“天”是由“气”为基本元素构成的无意识的物质实体。

对于春夏秋冬的交替、日月星辰的运行、风雨雷电的形成、自然灾害的发生，乃至生物的生长收藏与生存竞争等等，王充都以气自身的变化加以解释，认为是“气”自行运行变化的结果，与人类活动无关。王充把自然看做一个客观的、必然的、无需意识催动的过程，自然界的运行、变化也是它本身固有的属性。天地万物都是由“气”而生的，其构成的不变性以及形态的可变性共同形成统一于气的整体，没有任何类别抑或是个体是脱离这个整体存在的，从而肯定了人同自然是存在有机联系的，人应当承认并顺应自然规律。

（高志民谭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