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与唐人的生育观念

连环画《长恨歌》插图 孟庆江作

【艺坛拾遗】

物有阴阳，人分男女。在传统社会中，男性因为可以传宗接代和承担粗重的劳动，因而比女性享有更尊荣的地位。男尊女卑，在出生的时候就打上了烙印，除了以“弄璋”和“弄瓦”以示区别之外，有的地方则更直白地以“大喜”和“小喜”加以区分。尽管中国人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但是杨玉环却颠覆了唐人的生育观念。

杨玉环天生丽质，在得到唐玄宗宠爱后被册封为贵妃。杨玉环的得宠，极大地提升了杨家的政治地位。据《新唐书》记载，唐玄宗追赠其父杨玄琰为太尉、齐国公；擢拔其叔父杨玄珪为光禄卿，宗兄杨铦为鸿胪卿，杨锜为侍御史，杨钊（杨国忠）也跟着显达；三个姐姐被分别封为韩、虢、秦三国夫人。家族声势气焰震动天下，献饷结纳，门庭若市。

杨家地位飞升，市井里巷歌谣对此亦有反映。陈鸿《长恨歌传》中有记载：“生女勿悲酸，生男勿喜欢。”“男不封侯女作妃，看女却为门上楣。”这些歌谣，真实地反映了时人对杨家地位的企羡。白居易在《长恨歌》中对此进行了诗化的概括：“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不难看出，杨家富贵显赫，成为生女获得巨大利益的至高典范。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许多人对此艳羡不已，企图复制杨家的成功，以至于改变了生育观念——更愿意生女儿。

后来“安史之乱”爆发，潼关失守，翠华南幸。在马嵬坡前，六军徘徊不进，要求诛杀杨国忠以谢苍生，并请以贵妃塞天下怨。尽管唐玄宗万分不舍，但却爱莫能助，“君王掩面救不得”，“宛转蛾眉马前死”。

杨玉环之死，成为一个聚讼纷纭的话题。晚唐诗人于濆在《马嵬驿》一诗中说：“一从屠贵妃，生女愁倾国。是日芙蓉花，不如秋草色。当时嫁匹夫，不妨得头白。”一般说来，天下父母都会希望女儿长得好一点，但是由于濆的诗歌看来，自从杨玉环香消玉殒，人们便不再希望女儿天生丽质、倾国倾城，以免重蹈其覆辙，倒希望女儿长相平庸，嫁个普通人，这样反而能够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可见杨玉环被绞杀后，人们的生育观念也随之一变。

总而言之，无论生和死，杨玉环都堪称是“卡里斯马”型人物，她对唐人生育观念的影响，确实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