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16日,新疆分社记者白佳丽(右)采访克里雅人脱贫攻坚情况。
【演讲稿】走进沙漠高原“最后一公里”
大家好,我叫白佳丽,是新华社新疆分社的记者。
在新疆,人迹罕至的沙漠腹地里,帕米尔高原的万仞冰山下,贫困就在这些艰苦的地方沉淀,而攻坚克难的故事正在发生。
依明•买提库尔班,一个维吾尔族八零后,他的家在中国最大的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的中心地带。
为了找到他,我们在沙漠里不断地陷车、迷路。终于在今年3月的一个夜晚,我们到达了他生活的地方——新疆于田县达里雅布依乡。
生活在那里的人们,被叫作克里雅人。他们的房子像童话里描述的一样,用红柳、胡杨、泥巴搭建而成,里面并没有什么家具,沙子垒得高一点就是床,我们把它叫作沙炕。
这里的大多数人,一辈子也没有出过几趟沙漠。
晚上,我们躺在沙炕上,透过木头的缝隙,看见满天的星星,房子四面漏风。很难想象,在同一个时空里,有人居然过着这样的生活。
少言寡语的依明,对待我们这些第一次来他家的客人,拿出最好的食物,为了让我们吃上菜,他甚至走了几个小时,到乡政府附近唯一一家蔬菜店,买了一小捆小白菜。
要知道,沙漠里没有办法种出任何农作物,面粉、蔬菜都是要从外面运进来,一片小菜叶都是奢侈品。以前,他们甚至要骑着骆驼去外面运面粉,一个来回就是半个月的时间。
我第一次知道,一粒掉在地上的馕渣也是珍贵的。吃起饭来,嘎吱嘎吱响,嘴里一半是食物,一半是沙子。那里的食物太过珍贵了,我们每个人都没有吃饱,但是赶紧说:“吃好了”。
采访结束后,我们带依明来到沙漠外的于田县城,他的儿子在这里读初中。那一晚,他生平第一次住进了酒店。他反复对孩子念叨着这一句话:“你要好好学习,千万别像爸爸一样!”
今年年底前,这个“最后的沙漠部落”将搬迁到现代新村,依明要告别没有网络、没有自来水、没有道路的家,离开这个沙漠的“肚脐”,过上向往但不敢想象的生活。
讲完沙漠,我想再讲一个关于高原的故事。一个为了保护国家,丢掉性命也不怕,但是见到自来水,却嚎啕大哭的故事。
不久前,我们在中国最西端的帕米尔高原采访了20天。我们所去的村子是新疆喀什地区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最偏远的一个村,叫热斯喀木,那里,距离北京4000公里。
那里的村民,零零散散住在12条山沟中,人数最少的一条沟,只有一户人家。
热斯喀木的护边员们每天都要骑着摩托车,穿行在海拔3000米以上的界碑之间。
脚下的路是石头路,头顶的山是石头山。风一吹,山上的石头就开始往下落。
跟着塔吉克族护边员在烈日下颠簸了一整天,感觉每一块骨头都在咔咔作响,我不断地想问,为什么你们还要坚守在这里?在这个几乎被人遗忘的地方,每天还要面临着生命危险。
我得到了两个答案:当地的小学老师告诉我,她问孩子们的理想是什么?所有孩子齐声高喊:护边员!在这个偏远、封闭的地方,这些孩子们甚至没有见过菠萝,可是护边员,是他们心中唯一的英雄。
63岁的老护边员告诉我,塔吉克族祖祖辈辈都在游牧,祖训里就说,你要守护好你的国家!
他们巡逻的路,冬天被雪覆盖,夏天被水冲垮,但他们从来没有停下过巡边的脚步。
护边员们,甚至会骑几天的马,从县城买一桶红油漆,就为了将界碑上的“中国”两个字描得鲜红一些。
去年,热斯喀木整村易地扶贫搬迁,从12条山沟里搬到了旁边的一块平地上。新村有了电,也有了自来水。一位护边员看到水龙头里流出的自来水,突然嚎啕大哭。他说,好多老乡没见过自来水就去世了,好想让他们也能看上一眼。
在中国反贫困的斗争中,作为一名新华社记者,我们走到了最难到达的“最后一公里”,用笔记录下边疆地区脱贫的历史进程。也用一篇篇报道,推动着脱贫工作的行稳致远。
我们,也从各族群众的身上,感受到了最真实的摆脱贫困的信念和努力。面对“最难啃的硬骨头”,一个民族都不能少,一个人也不能掉队。
三年前,我还没有到过一次新疆,而工作的三年里,我走过了新疆的许多角落,遇到了很多动人的故事。这些故事,让我在困难面前充满了力量,也让我把践行“四力”的步伐扎得更深。我想把这些小人物在大时代的命运记录下来,把这些故事讲给您听。
谢谢大家!
(新华社新疆分社对外采访室记者。三次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三次登上帕米尔高原等人烟罕至的区域采访,每年出差时间达到120天以上,挖掘了“拾荒教师”潘玉莲、“红柳老人”刘铭庭等,产生良好社会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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