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华盛顿3月15日电 财经观察：疫情之下美联储再次紧急降息能否稳住经济
新华社记者许缘 高攀
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15日宣布，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对经济造成的冲击，将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下调1个百分点到0%至0.25%。这是美联储在1月和3月货币政策会议期间，第二次宣布紧急降息，降息幅度和频度可谓罕见。
分析人士认为，虽然美联储为维持美国经济扩张和股指上扬“尽显诚意”，但货币政策在疫情之下能否奏效依然存疑。随着联邦基金利率无限接近于零，美联储刺激经济的手段或将“弹尽粮绝”。
市场不“买账”
除宣布降息外，美联储当天还表示将启动量化宽松计划，在未来数月分别购入约5000亿美元美国国债和2000亿美元抵押贷款支持证券。此外，美联储宣布从3月26日起将存款准备金率下调至零。同时，从3月16日起将一级信贷利率下调150个基点至0.25%，以满足家庭和企业信贷需求。
美联储定于3月17日至18日召开3月份货币政策会议。此次选择在距离下次会议仅两三天的周末时段宣布降息等举措，不仅说明事态紧急，而且托市意图十分明显。
然而，市场并不“买账”。当天美股期货市场以大幅下挫作为回应。其中，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期指下跌超过1000点，触发跌停。标准普尔500种股票指数期指和纳斯达克综合指数期指也在跌停边缘徘徊。
同样，美联储3月3日紧急降息50个基点后，纽约股市不升反降。上周，美股三大股指经历“大滑坡”，分别在9日和12日两次触发熔断机制，导致大盘暂停交易。
效果存疑问
经济学家和市场人士认为，虽然美联储有意缓解金融市场紧张情绪，但很可能适得其反，导致投资者的担忧从疫情本身演变为对可能发生经济危机的恐慌。
三菱日联金融集团联合银行首席金融经济学家克里斯·拉普基表示，大规模干预意味着美联储对美国经济面临的风险程度十分担忧，此举可能引发更多恐慌性抛售。
保德信金融集团首席市场策略师昆西·克罗斯比认为，比起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市场更受疫情进展情况影响。同时，市场更担忧疫情对政策实施效果的抑制作用。
除了托市，美联储此举更意在维持美国经济持续扩张，但降息等货币政策能在多大程度上抵消疫情对美国经济的负面影响仍存疑问。
分析人士认为，降息和量化宽松虽能缓解企业还债压力、降低市场流动性风险，但两种举措都无法解决实体经济衰退风险。特别是在新冠肺炎疫情之下，货币政策不能阻止疫情蔓延，也难以修复工厂关闭或延误生产导致的供应链中断。同时，货币政策也无法扭转因疫情导致的消费支出和企业投资减少，对总需求和实体经济扩张的刺激效果有限。
后续空间小
目前，已有多家机构和分析人士预计美国经济将在今年上半年大幅下滑。高盛集团将美国第一季度经济增长预期从此前的0.7%下调至零增长。摩根大通经济学家则预计，美国经济将在第一季度出现负增长。美联储观察家蒂姆·杜伊认为，美联储无法阻止美国经济在第二季度陷入困境。彭博社根据其建立的经济模型认为，未来一年内美国经济出现衰退的可能性为53%，是2009年6月以来最高水平。
展望未来，有专家表示，美联储频繁“抛出”货币工具，说明美联储面临的不仅是经济冲击，还包括货币刺激手段匮乏，后续政策空间也被极大压缩。在当天的电话会议上，美联储主席鲍威尔虽表示将有“足够空间调整政策”，但他否认了美国实施负利率的可能性，称“负利率不太可能是适当的政策回应”。
布利克利咨询集团首席投资官彼得·布克瓦尔直言，美联储使用其货币政策“火箭筒”大举“炮轰”，导致施政空间大大收紧。
杜伊则认为，美联储“弹药还没有用完”。未来，美联储可以选择扩大资产购买规模、通过前瞻性指引将货币政策与经济目标相关联等举措，继续支持市场运转和经济增长。但他同时表示，随着更多经济活动因疫情被叫停，美国经济现实状况将逐渐浮出水面。眼下，除了保持金融市场运转，“我看不出美联储还能做什么”。
前美联储副主席唐纳德·科恩认为，美联储仍可能购买更多债券并采取更多措施向银行发放贷款，但这需要美国国会采取行动，赋予美联储更多权力直接为消费者或小企业服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