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大选带来的冲突，不仅完全包含正常的政党攻击、候选人相互抹黑等因素，更因为特朗普“大嘴”言论、希拉里深陷“邮件门”等丑闻，给人一种“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感觉。

　　每逢大选年，媒体都会感叹美国社会的分裂，“两个美国”的说法屡见不鲜。不过2016年的大选，在美国社会掀起的风暴以及造成的分裂，是自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大动荡以来，最为厉害的一次。为何如此？简言之，因为这届大选中有“特朗普现象”——并非单指特朗普这个人，而是他参选后引爆的社会和政治现象。

　　在选举日即将到来之际，不妨看看特朗普现象是如何反映美国社会的分裂，以及如何加剧这个分裂状态。

　　从过去几个月对大选的报道来看，这次大选带来的冲突，不仅完全包含常见的政党攻击、候选人相互抹黑等因素，更因为特朗普“大嘴”言论、希拉里深陷“邮件门”等丑闻，给人一种“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感觉。

　　过去选举中的分裂，基本上是以自由和保守两大阵营为根据，在政策方面产生极大分歧，但无论怎么分歧，双方对美国的民主制度，还是高度认同。这次选举中，特朗普和他的支持者，则是对美国的民主制度提出挑战。他们多次声称“这次选举已经被腐败破坏”、“选举将会出现作弊”。尽管从制度设计来看，美国选举作弊可能性非常小，但路透社最近公布的一个民调结果显示，41%的受访者相信美国选举“被破坏”。对美国基本制度的怀疑在以往很少见，这种怀疑对社会分裂的深层影响不可小视。

　　此外，这次选举中缺乏信任的程度也是过去所少见的。美国过去选举虽然吵得你死我活，互掷烂泥也不遗余力，但总会保持一定的风度，起码的相互尊敬和互相信任还是存在的。而这次，不仅候选人自始至终互相缺乏尊重，连支持者也是如此。

　　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随着社交媒体兴起，人们在社交媒体上更加直白、激烈地表达自己观点，因此而导致的亲友间、家庭间的分歧更加激烈。当然，社交媒体只是手段。造成上述广泛和深刻分歧的最主要原因还是特朗普现象。

　　特朗普为什么会这么成功？人言言殊。不过有个共识就是，他代表了美国一个广大的群体。这个群体中大部分人是在美国社会经济中的失意者，他们在全球化过程和技术浪潮中，所失大于所得，甚至被逐渐边缘化。他们从美国现存的制度和政治中看不到希望，因此希望有激烈的变革。特朗普的大嘴言论，恰好符合他们这种“革命”的欲望。在这种情绪的推动下，共和党主流无法阻止特朗普成为本党总统候选人，民主党对付特朗普也甚感吃力。

　　这种所谓的民粹主义的浪潮，是全球化和技术浪潮带来的必然后果之一，不仅美国有，欧洲也有，亚洲和其他地区也有，很可能成为未来几十年世界政治中的一股强大力量。只不过，在历来以善于调和、自我修复能力很强的美国社会，因为特朗普的个人品行，这股力量显得格外刺眼，“特朗普现象”格外令美国社会分裂和不安。

　　当然就目前选情看，希拉里获胜的可能性要大于特朗普。不过就算特朗普输了，“特朗普现象”对美国社会的影响也会存在，不仅政治学家，而且美国整个社会也有必要对“特朗普现象”进行研究和反思。

　　□钱克锦（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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