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派共同点：不看好印刷报业前景

    无论是收费派，还是免费派，一个共同点是，对于网络媒体过剩条件下的传统报业，都持悲观态度。

    默多克就认为，网络条件下有些报纸会放弃印刷版发行，通过网络获得“重生”。报纸将从实体形态转向“新闻品牌”形态，核心业务已经不在于平面印刷，而是“给予我们读者优质的新闻与判断”。他认为，报纸再也不能提供‘大小通吃’的新闻。要在今日竞争中获胜，当前的挑战是透过报纸品牌，让读者获得个性化新闻，并以他们希望的方式传送。

    默多克关于报纸的这种看法，当然不是印刷形态，而是报网融合之后的一种虚拟形态，他所言的报纸显然是一种精神的层面；而且，相关的报纸术语内涵都会发生变化，譬如他认为的报纸“发行量”，就是包括网页流量、RSS订阅人数、电子邮件列表订户、手机报纸订户量的综合概念了。

    而英国免费派同样不看好报纸的传统印刷形态，因为高成本、信息滞后，印刷报业的生存条件已经恶化，唯有抓住户外地铁等为数不多的印刷“新渠道”，以免费报纸对抗廉价，向户外“动众”——行动中的人群，进行集中推销，可以获得较为理想的发行量，保持广告定价强势，在有限的地铁空间中首先确立优势地位。

    但是，一般观察家认为，无论免费、收费，报业都必将大量裁员。列别杰夫买下《旗帜晚报》之后立刻进行的就是裁员——因为免费报，肯定是薄报、小报形态（基于节省成本的考虑，必须告别传统的厚报、大报形态），肯定不需要大量的采编，尤其是那些撰写尽整版、详尽调查报道的记者；报纸只需要一个基本数量的编辑，搜集、改写、编辑一些短资讯就行了；而收费派更是如此，将重心转向网络之后，印刷媒体所需要的大量采编、发行、广告梯队必将大量缩水，只是目前这种缩水的时间点还未来临。

    两派难言谁主英国报业沉浮

    免费报纸，对于它们这些备受默多克新闻国际扩张之苦的主流报业而言，确实是一个有效的制衡手段。默多克曾是报业价格战的始作俑者，《太阳报》曾将其伦敦售价从38便士变成20便士，在伦敦街头增加100个发行员，这些人身上穿着带有《太阳报》标志的衣服，每天上午11点半到下午2点在城区叫卖他们的报纸，打得《每日镜报》、《每日星报》这些老对手难于招架。直到每日邮报集团推出伦敦《地铁报》，以及最近《旗帜晚报》的成功，才是多年难得的两次胜利。

    免费报纸的软肋是，新闻免费的价值观适用面窄，不具有普遍性，因为有限的地铁容不下英国上千家报纸。而地上的免费报纸还没有成功的先例。即便如此，英国的免费地铁报，也不是谁都办得起的——《旗帜晚报》若无俄罗斯富翁列别杰夫的接手，恐怕也不敢轻易试水。

    相比之下，收费派的尝试更加主流一些，因为这一派代表了多数报业经营者的意志，尤其是大报业集团及高端报纸。除了默多克新闻国际集团之外，美国《纽约时报》也打算明年起对网络版实行收费阅读，《金融时报》与《华尔街日报》等世界著名财经报业实际上已经尝试在线阅读的部分收费；德国报业巨头斯普林格集团（Axel Springer），已针对旗下的报纸新闻网站收费，第一波先从最多人阅读的地方新闻下手。④

    但是，收费派的困难并不比免费派小。第一个困难，是在线收费阅读新闻的习惯能否形成——相反，目前的客户已形成了免费在线阅读的习惯。英国媒体New Media Age去年的一份调查发现，英国77%的固定在线读者不愿为新闻网站付费。而普华永道与世界报业协会(World Association of Newspapers)的调查报告认为，除了少数金融或体育报道外，“同等质量或足以满足其需求的情况下”，消费者将首选免费内容，而非订阅网站。⑤

    收费派的第二个困难在于，难于改变目前新闻供过于求的局面，一旦变身收费阅读，反而会降低自己的影响力和广告报价。因为多数报业甘愿免费无偿向网络提供自己的资讯，谁先要求付费，诚如《金融时报》的英文网站总经理罗布格里姆肖(Rob Grimshaw)所言——“就好比是把你的报纸撤下报刊亭”。该报网络版2002年引进订阅模式之后，订阅内容往往为谷歌(Google)等搜索引擎所排斥；在这种情况下，相信在线广告将快速增长，“几乎是一种集体精神错乱”。

    应该看到，免费报对于报业价值的提升总体不利，如果报纸坚定向网络转型，同时以自己强势的新闻资讯，推行收费阅读，就会总体上缓解报业的危机。但是对于英国许多为生存发愁的大报而言，却基于上面的顾虑，不敢急于转型，对新闻收费多采取“骑墙派”的态度，一方面对于印刷报纸的免费化，不肯轻易跟风；另一方面也不肯立刻转向在线收费；所以保持收入的多元化成为普遍接受的观点，即保持印刷媒体的一部分收入，同时在线收费阅读从局部先行，视情况逐步推进，譬如《金融时报》英文网站就尝试采取混合模式，允许一定数量的免费访问，然后再要求用户注册和订阅。

    注释

    ①参见郜书锴．从《伦敦报》倒闭看免费报业市场的未来．新闻实践．2010年１期

    ②美国报业巨头宣布网络新闻收费全新传播模式开启．中国商业评论．http://www.17pr.com/html/87/n-106787.html

    ③英国地方报业集团尝试开始对网络新闻收费．http://www.dayoo.com 2009-12-03 17:02 来源： 环球网

    ④网络新闻不再免费 德报业定价开先河. http://www.pcpop.com/doc/0/477/477646.shtml

    ⑤英国《金融时报》记者安德鲁·艾奇克利夫-约翰逊.报业应告别“免费午餐”. http://www.ftchinese.com/story/001026860?page=2

    （作者：南京师范大学新闻史学博士生，南京晓庄学院新闻学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