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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木尔家最后一个农民
2019-06-25 11:57:14 来源: 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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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互动)(1)吐木尔家最后一个农民

  农民阿布都尼亚孜·吐木尔在田间锄地(5月5日摄)。 新华社记者 张晓龙 摄

  新华社乌鲁木齐6月25日电 题:吐木尔家最后一个农民

  新华社记者张晓龙、李志浩、阿曼

  像生活在新疆南部绿洲的无数家庭一样,阿布都尼亚孜·吐木尔家世代为农。但阿布都尼亚孜·吐木尔决心改写家族历史:他本人将是吐木尔家最后一个农民。

  对47岁的阿布都尼亚孜来说,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过去20多年,土地给予他的回报,远少于他付出的努力。

  在干旱的新疆南部,强烈的日照给了阿布都尼亚孜黝黑的面庞,也带走了大地的水分。这里距离塔克拉玛干沙漠不到100公里,蒸发量可以达到降水量的40倍到167倍。土地的吝啬往往因为缺水,但阿布都尼亚孜的家乡却是个例外。

(图文互动)(2)吐木尔家最后一个农民

  这是农民阿布都尼亚孜·吐木尔(5月5日摄)。 新华社记者 李志浩 摄

  他的家乡在阿瓦提县,位于塔里木盆地西缘一片富饶的绿洲。和天山山脉以南的许多地区大为不同,阿克苏河、和田河、喀什噶尔河都在阿瓦提县境内流淌,水在阿瓦提不是个稀罕物。

  困扰阿布都尼亚孜的是土地面积太小。阿布都尼亚孜一家5口人只有8亩耕地,还零碎地分为好几块,彼此之间相隔数百米。土地面积小、地块分散,这样的情况在当地十分常见。

  “这样种地不仅不赚钱,还浪费水。”阿布都尼亚孜说,狭小的面积使采购节水滴灌设备的成本明显提升,而零碎的地块又让大型农用机械派不上用场。

  拿干旱区最常种植的棉花为例,在阿布都尼亚孜用土渠引水浇灌的农田,棉花产量约300公斤/亩。但距离他家乡70公里的阿拉尔垦区,那些使用滴灌技术、种植在大块条田里的棉花,产量在400公斤/亩至500公斤/亩。

  “同样一亩地,我们产量少不说,一年消耗的水还比别人多了200立方米。”阿布都尼亚孜叹了口气。水费在当地比较低廉,他并不是为此而沮丧。

(图文互动)(3)吐木尔家最后一个农民

  在距离阿布都尼亚孜·吐木尔家不远的沙雅县,近50万亩土地已实现规模化大田经营(5月10日摄)。新华社记者 李志浩 摄

  水资源的过度开发,曾经令南疆人民的“母亲河”塔里木河下游出现断流,引发过严重的生态危机。但塔里木河下游距离阿瓦提的直线距离超过500公里,农民鲜有机会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我没去过塔里木河下游,但见过其他河流下游断流后的景象。胡杨、梭梭都死了,到处覆盖着厚厚的流沙,那样子令人绝望。”阿布都尼亚孜回忆说。

  土地让人灰心,但大部分乡亲却离不开土地。“因为他们总是害怕,害怕语言不通、害怕没有其他技能……总之,他们因为害怕没有离开过这里。”

  阿布都尼亚孜可不这样。他在12年前就只身一人跑到河北邯郸打工,卖烤肉的间歇还顺道去了趟首都北京。

  “我在那儿学会了普通话,喜欢去热闹的市区逛街。要不是和老板吵架赌气回来,我或许会一直待在那里。”这个勇于改变的中年男人压低帽檐,没再说下去,显得有些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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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农民阿布都尼亚孜·吐木尔所在的阿瓦提县,和田河、叶尔羌河和阿克苏河在肖夹克处交汇,形成中国最大内陆河塔里木河(5月7日无人机拍摄)。新华社记者 阿曼 摄

  直到谈起孩子,他的脸上才重绽笑容。按新疆南部农村的传统,老汉要把土地以及农民的身份交给儿子继承,但阿布都尼亚孜不这么干。

  “我从不让孩子们下地干活,就让他们好好读书,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都是如此。现在他们要么做生意,要么在外地打工,没一个务农的。”他微笑着伸出自己那双粗大、布满老茧的手说,“让儿子接班?他的手比女人的手还滑溜,拿不稳坎土曼(锄地用的铁制农具)的!”

  至于他自己,他准备到了60岁就彻底离开这土地。新疆南部一场关于土地的变革正“小荷露尖”,它将帮助阿布都尼亚孜把这份长远规划变为现实。

  针对人均耕地面积小、细碎化程度高、农业生产落后的现状,新疆南部多地政府、农业合作社和企业正通过土地流转,加快土地经营规模化进程,帮助这片古老却贫困的土地走向现代化。

  “到时候把地流转出去,过‘退休生活’。”阿布都尼亚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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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错】 责任编辑: 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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